是夜，海棠阁三楼厢房，丰盛繁杂的宴席两边，陆攸和石中月相对而坐。
“想不到区区一年的功夫，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温酒也真是……”
在陆攸讲完了这段日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现实里的那些之后，石中月看着近在咫尺的俏丽女子，眨了眨眼，抓住面前的一杯酒直接喝了下去，然后低下头，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开口问道。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还能有什么打算？”
陆攸摇了摇头，靠在木椅背上慵懒地摇了摇头，道：“先把手头上的事儿办完，然后去找我妹妹吧，之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兴趣到海棠阁来发展吗？”石中月忽然来了兴致：
“你陆老大来的话，我直接让你做副阁主—阁主也行！”
“让一个刚到二阶的小人物来做阁主，你就不怕你手下那群人直接翻了天？”陆攸白了他一眼道：“再说了，就算你能压得住他们，江湖上那么多玩家你压得住？”
“我怎么就压不住，而且陆老大，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百花缭乱榜第三，万毒妖姬的名头，就算我几个月不出海棠阁也是如雷贯耳啊。”
“万毒妖姬？”
陆攸从椅子上直起身来，盯着石中月，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什么意思？”
“你都不看百晓阁的邸报和江湖论坛的？”石中月以一种城里人看刚进城的土包子的眼神看着陆攸，随手扔给陆攸一本册子。陆攸拍了那册书一下，看着眼前面前升起的光屏上的闪过的讯息，脸色逐渐变黑。
“话说回来，当初我还笑你放着春秋刀法不选，选了青囊医典那么一个鸡肋，没想到你今天还真用上了—如果让那群在论坛上为你发疯的玩家们知道他们口中的女神是陆无棣的话，那……”
“那他们就会在同一时间知道某个现在被称为九笑公子的某人曾经始乱终弃过多少……”
“我的姑奶奶欸……求你别说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不说了，你不是说要找我帮忙吗，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帮您做到！”
“姑奶奶？”
陆攸眯起双眼，明明脸上满是笑容，但是石中月还是感觉到背后升起了一丝凉意。他右手一抖，手上的折扇差点掉到地上。
“那叫陆哥？”
“算了，人前注意点别让人猜出什么，至于人后……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反正我早就没心思关心这些了。”
陆攸叹了口气，道：
“至于帮忙的事情，你在京城混了这么久，有办法和宫里拉上关系吗？”
“你要进宫？”石中月手中折扇一合，声音稍微放低：
“金丝甲的事？”
“对。”陆攸点头道：“放眼全天下，这是为数不多能够完美处理掉这个东西的方法。”
石中月微微一笑，问道：
“你怕不只是想完成这个任务吧？”
“最开始我的确是只想着要这个的，但到了京城之后……我觉得我还可以要的更多。”陆攸亦是笑道：“小衾那边还有个四阶秘境要我帮忙呢，我总不能现在这样过去吧。”
“六扇门还是神侯府？”
“这得看你能让我见到谁了。”陆攸瞥了一眼石中月，然后继续将自己的目光对准了桌上的酒菜。
“别告诉我你混了这么久只能让我见到宫里的某个太监总管？”
“当然不会——事实上我一个太监总管都没有勾搭到。”石中月说到这里，似乎感受到陆攸身上一闪而逝的杀气，继续补充道：
“不过，我勾搭到了所有太监总管的上司。”
“你卖屁股卖到皇宫里去了？”
陆攸不用想也知道所有太监总管的上司代表着什么，她只是好奇，石中月这个几个月不出门的海棠阁阁主是怎么会认识一个端坐皇位的帝王的。
“怎么可能，虽然按照【江湖】的设定他是个荤素不忌的主，但他也已经在皇位上坐了三十年了。”石中月努了努嘴，道：“我只是在做某个雅名在外的郁金香狂魔的任务的时候碰巧遇见他而已。”
“然后你就入了那个颜控皇帝的眼，一番交谈下来，你们惊讶的发现你们竟然是同一类人，于是顺理成章地你们成了忘年之交，你还时不时的过去去找他说一下宫外的见闻，偶尔还带他出来一两次对不对？”
陆攸面无表情地继续补充道。
“我—哔！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你碰到了楚留香那家伙？”
“没有，我只是在作为陆无棣的时候和还是太子的他打过一段时间交道而已。”陆攸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我就知道……呵呵，十年了，那老小子还是改不了。”
“真改了的话之后的决战紫禁之巅还怎么演？”石中月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要知道，叶孤城可是已经接任白云城主的位置了，陆小凤传奇没几年了。”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看着已经越说越远的石中月，陆攸终于忍不住提醒他道。
石中月停下来，扔给她一块玉佩。
“拿着这个，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只要你认得去寝殿的路的话。”
“皇宫的路说不定我比你还熟。”陆攸接过玉佩，看了一眼之后把它随手收了起来。
“是，我差点忘了陆老大你还曾经是剑履上殿，君前不跪的大乾准国师来着……”石中月给了个笑脸，然后表情一变，表情凝重地问道：
“有几成把握？”
“五六成吧，虽然江南之地半数富户的家产对于现在正面临着严重边防问题的大乾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但是说到底，这还是在与民争利，我怕那老小子狠不下心——即便狠下心，也难以正大光明的用朝廷的势压人，最终恐怕还是要费一番功夫。”
石中月摸着折扇上的扇坠轻笑道：“你当你是智脑亲女儿吗？就算你是它亲女儿，它也不会让你轻而易举完成这个传世级见闻的——别担心，要帮忙尽管来找我，海棠阁虽然不是什么大势力，但是保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放心，有什么脏活累活我肯定第一时间想到你，回见！”陆攸调笑了一句，直接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石中月赶到窗前，只看得见月下渐渐远去的陆攸的背影，还有随风传来的一句轻语。
“谢谢。”
石中月摇了摇头，转身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宴席之后，微微一笑之后，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开口：
“给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分别下帖子，就说明天我要亲自登门拜访。”
“是，阁主。”
黑夜中似乎谁应了一声，而后再也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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